【小说我与你的情深似海免费读】精选小说《我与你的情深似海》txt全文

发布时间:2019-04-13 点击:

  

《我与你的情深似海》小说全文已出 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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民国十二年的冬月初八,是顾轻舟的生日,她今天十六岁整了。  

她乘坐火车,从小县城出发去岳城。  

岳城是省会,她父亲在岳城做官,任海关总署衙门的次长。  

她两岁的时候,母亲去世,父亲另娶,她在家中成了多余。  

母亲忠心耿耿的仆人,将顾轻舟带回了乡下老家,一住就是十四年。  

这十四年里,她父亲从未过问,现在却要在寒冬腊月接她到岳城,只有一个原因。  

司家要她退亲!  

岳城督军姓司,权势显赫。  

我与你的情深似海

“是这样的,轻舟小姐,当初太太和司督军的夫人是闺中密友,您从小和督军府的二少帅定下娃娃亲。”来接顾轻舟的管事王振华,将此事原委告诉了她。  

王管事一点也不怕顾轻舟接受不了,直言不讳。  

“.......少帅今年二十了,要成家立业。您在乡下多年,别说老爷,就是您自己,也不好意思嫁到显赫的督军府去吧?”王管事又说。  

处处替她考虑。  

“可督军夫人重信守诺,当年和太太交换过信物,就是您贴身带着的玉佩。督军夫人希望您亲自送还玉佩,退了这门亲事。”王管事再说。  

所谓的钱权交易,说得极其漂亮,办得也要敞亮,掩耳盗铃。  

顾轻舟唇角微挑。  

她又不傻,督军夫人真的那么守诺,就应该接她回去成亲,而不是接她回去退亲。  

当然,顾轻舟并不介意退亲。  

她未见过司少帅。  

和督军夫人的轻视相比,顾轻舟更不愿意把自己的爱情填入长辈们娃娃亲的坑里。  

“既然这门亲事让顾家和我阿爸为难,那我去退了就是了。”顾轻舟顺从道。  

就这样,顾轻舟跟着王管事,乘坐火车去岳城。  

看着王管事满意的模样,顾轻舟唇角不经意掠过一抹冷笑。  

“真是歪打正着!我原本打算过了年进城的,还在想用什么借口,没想到督军夫人给了我一个现成的,真是雪中送炭了。”顾轻舟心道。  

去退亲,给了她一个进城的契机,她还真应该感谢司家。  

顾轻舟长大了,不能一直躲在乡下,她母亲留给她的东西都在城里,她要进城拿回来!  

她和顾家的恩怨,也该有个了断了!  

退亲是小事,回城里的顾家,才是顾轻舟的目的。  

顾轻舟脖子上有条暗红色的绳子,挂着半块青螭玉佩,是当年定娃娃亲时,司夫人找匠人裁割的。  

裂口处,已经细细打磨过,圆润清晰,可以贴身佩戴。  

“玉器最有灵气了,将其一分为二,注定这桩婚事难以圆满,我先母也无知了些。”顾轻舟轻笑。  

她复又将半块玉佩放入怀中。  

她的火车包厢,只有她自己,管事王振华在外头睡通铺。  

关好门之后,顾轻舟在车厢的摇晃中,慢慢添了睡意。  

她迷迷糊糊睡着了。  

倏然,轻微的寒风涌入,顾轻舟猛然睁开眼。  

她闻到了血的味道。  

下一瞬,带着寒意和血腥气息的人,迅速进入了她的车厢,关上了门。  

“躲一躲!”他声音清冽,带着威严,不容顾轻舟置喙。  

没等顾轻舟答应,他迅速脱下了自己的上衣,穿着冰凉湿濡的裤子,钻入了她的被窝里。  

火车上的床铺很窄小,挤不下两个人,他就压倒在她身上。  

“你.......”顾轻舟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,男人压住了她。  

速度很快。  

男人浑身带着煞气,血腥味经久不散,回荡在车厢里。  

他的手,迅速撕开了她的上衫,露出她雪白的肌肤。  

“叫!”他命令道,声音嘶哑。  

顾轻舟就懂了。  

不管是激情的欢叫,还是凄厉的惨叫,男女赤身裸体的床铺上,都会被默认为香艳无比。  

香艳,可以遮掩男人的行迹。  

同时男人用一把冰凉的刀,贴在她脖子处:“叫,叫得大声些,否则我割断你的喉咙!”  

顾轻舟浑身血液凝固,脸色煞白。  

男人冰凉的上身,全压在她温热的身子上。  

她四肢僵硬了一瞬,没有动。  

他撕开了她的衣襟,肌肤相接触,他汗淋淋的湿濡沾满了她。  

可这一瞬,顾轻舟没顾得上他的轻薄,她的注意力都在架着她脖子的那把刀上。  

“我......我不会.......”回神,顾轻舟咬牙。  

脖子上一把削铁如泥的刀,她不敢轻举妄动,她惜命。  

“.......你多大?”黑暗中,男人也微愣,没想到是少女稚嫩的声音。  

“十六。”顾轻舟回答,被他压得肺里窒闷,透不过来气。  

“也不小了,别装蒜!”男人说。  

这时候,火车停了。  

整齐划一的脚步声,吵醒了沉睡的旅客,车厢里嘈杂起来。  

有军队来查车。  

“叫!”男人声音急促,他模仿着床上的表演,“再不叫,我来真的.......”  

他双臂壮实有力,声音狠戾。更何况,他的刀架在顾轻舟的脖子上。  

遇到了亡命之徒,顾轻舟失去了先机。  

她没有把握能制服这人,当机立断,轻轻哼了起来。  

像女人被欢爱那样.......  

她哼得稚嫩。  

男人小腹处却微微一紧,差点起了涟漪。  

少女像小猫一样笨拙的哼叫,充满了诱惑力。  

顾轻舟车厢的门被粗鲁扯开时,她哼得很有节奏,因为男人的刀,移到了她的后背处。  

然后,她就像被门外惊了似的,停了下来。  

手电的光束照在他们身上,顾轻舟雪白的胸膛半露,肌肤凝雪白皙,满头青稠般的发,铺陈在枕席间。  

她尖叫一声,搂住了她身上的男人。  

军官拿着电筒照,见屋子里的香艳,太年轻的军官很不好意思,而顾轻舟又紧张盯着他,让他六神无措,尴尬退了出去,心乱跳,都忘记要去看清楚她丈夫的脸。  

而后,那个巡查的军官在门口说:“没有发现。”  

脚步声就远了。  

整列火车都遭到了排查,闹了半个时辰,才重新发车。  

顾轻舟身上的男人,也挪开了她脖子上的刀。  

“多谢。”黑暗中,他爬起来穿衣。  

顾轻舟扣拢自己斜襟衫的纽扣,不发一语。  

火车轻轻晃动着,匀速前进。  

车厢里静默无声。  

男人觉得很奇怪,十六岁的少女,经历这么惊心动魄的一幕,很镇定的扣好衣衫,不哭不问,颇有点不同寻常。  

他点燃了一根火柴。  

微弱昏黄的光中,他看清了少女的脸,少女也看清了他的。  

“叫什么名字?”他伸手捏住了她的纤柔下颌,巴掌大的一张脸,落在他宽大粗粝的掌心。  

她的眼睛,似墨色宝石般褶褶生辉,带着警惕,也或许有点委屈,却独独没有害怕。  

“李娟。”顾轻舟编了个谎言。  

李娟是抚养她长大的李妈。  

没人会傻到把名字告诉一个亡命之徒。  

她没有挣扎,眼睛却盯着男人放在脚边那把削铁如泥的匕首。  

她眼睛微动,在思量那匕首下一瞬是否落在她的颈项。  

微淡灯火中,她的眼波清湛,泛出潋滟的光,格外妩媚。  

男人冷冽道:“好,李娟,你今天救了我的命,我会给你一笔报酬。”  

车厢外传来了哨声。  

这是暗号。  

男人把带血的外套扔出了车窗外,顾轻舟才发现,他浑身的血迹,都不是他自己的。  

他很疲倦,却没有受伤。  

接应他的人已经到了。  

他手里的火柴也灭了。  

“你是哪里人,我要去哪里找你?”男人不能久留,又道。  

顾轻舟咬唇不答。  

男人以为她害羞,又没空再逼问了,上前想拿点信物,就瞧见了脖子上的半块玉佩。  

他一把扯下来,揣在怀里,对她道:“这辆火车三天后到岳城,我会派人在火车站接你!我现在还有事,不方便带着你,你自己当心!”  

说罢,他揣好顾轻舟的玉佩,火速消失在走廊的尽头。  

等男人走后,顾轻舟从被褥里伸出了手。  

她掌心多了把枪,最新式的勃朗宁。  

看着这把枪,她眼神泛出嗜血的精光,唇角微翘,有得意的笑。  

被男人抢走的那个玉佩,她根本不在意,她没想过要那玉佩带来的婚姻,更没想过用这块玉佩保住婚姻。  

玉佩不是她的筹码。  

而她偷过来的枪,可值钱了!  

划算!  

“这种新式勃朗宁,有价无市,黑市都买不到,他是军政府的人。”顾轻舟判断。  

男人爬到她床上时,反应很快,还带着一把很锋利的匕首,顾轻舟失去了制服他的先机,却同时摸到了他裤子口袋里的手枪。  

顾轻舟一直想要一把自己的枪。  

她怕男人想起枪丢了,顾轻舟不出声,成功转移了男人的注意力,直到离开,男人都没留意这茬。  

她不知男人是谁,对方看上去不过二十四五岁,浑身带着傲气。  

他说在火车站接她,大概是在岳城有点势力的。  

顾轻舟不会自投罗网。  

顾轻舟说服来接她的小管事,放弃火车,改乘船去岳城。  

她不想被那个男人找到,要回这支勃朗宁手枪。  

岳城那么大,不走火车站进城,不信他能轻易寻到她;哪怕寻到了,顾轻舟也把枪藏好或者拿去黑市卖个高价了,死不承认。  

“火车三两时遇到管制,停车检查,我害怕,不如去改乘船,从码头进城。”顾轻舟轻咬着唇。  

她唇瓣饱满樱红,雪白牙齿陷入其中,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望着,叫人不由心中发软。  

王管事虽然是个粗人,也懂怜香惜玉:“轻舟小姐别怕,咱们下一站下车,改乘船就是了。”  

到了下一站,他们果然乘船。  

乘船之后,顾轻舟对王管事也和颜悦色了些。  

“我从记事起,就跟着李妈在乡下,家里都有谁,我不知道.......”顾轻舟跟王管事打听消息。  

王管事善谈,就把顾家之事,说了一遍。  

顾轻舟颔首,和她了解到的差不多。  

船比火车慢,他们迟到五天,才到了岳城。  

顾轻舟自己拎着棕色藤皮箱,站在顾公馆门口,细细打量这栋法式小楼。  

“这是我外祖父的产业。”顾轻舟心想。  

顾轻舟的外祖父曾是岳城富商,祖上是开布匹行的。  

她的母亲难产之后,她唯一的舅舅吸食鸦片膏,在烟馆里被人捅死。  

外祖父白发人连送一双儿女,承受不住就去世了,所有的家业都落入了顾轻舟父亲的掌中。  

“轻舟小姐,到家了。”王管事笑,上前敲缠枝大铁门。  

“是啊,到家了。”顾轻舟轻叹。  

这是她外祖父的产业,应该是她一个人的,当然是她的家。  

自己的东西,她要慢慢找回来。  

她眯起眼睛,露出一个淡淡的弧度,笑得很腼腆纯良。  

“我长大了,家业该回到我手中了。”顾轻舟心想,唇角有个淡淡笑意。  

王管事就在心中叹气:“这轻舟小姐太乖了,像只兔子。家里其他人可是比狐狸还要奸诈,她们肯定会害死她的。”  

想到这里,王管事就觉得可惜。  

一路相处,他还是挺喜欢顾轻舟的,不想她死得那么可怜。  

进了大门,一个穿着细云锦旗袍的高挑女子,站在丹墀上,静看顾轻舟,眼角带笑。  

她保养得当,约莫三十五六,腰身曼妙,风姿绰约。  

“轻舟?”她轻轻喊了声,声音温婉慈祥。  

这就是顾轻舟的继母秦筝筝。  

秦筝筝是顾轻舟生母的表姐,却和顾轻舟的父亲顾圭璋暗通款曲,做了顾圭璋的外室。  

那时候,顾圭璋和顾轻舟的母亲刚成亲。  

秦筝筝比顾轻舟的母亲早三年生子,所以顾轻舟现在有一个姐姐,一个兄长,都是她父亲的血脉。  

说来格外讽刺!  

扶正之后,秦筝筝又生了一对双胞胎女儿。  

顾圭璋和秦筝筝,带着他们的四个儿女,住在顾轻舟外祖父的洋房里,光明正大将这栋楼改名叫“顾公馆”。  

顾轻舟唇角微扬,笑容腼腆又羞涩,修长的羽睫轻覆,遮住了眼睛里的寒意,不说话。  

秦筝筝和王管事都当她害羞。  

“这是太太啊,轻舟小姐,叫姆妈。”王管事提醒顾轻舟。  

顾轻舟低垂着眉眼,笑得更加腼腆,“姆妈”是绝对不会叫的。  

秦筝筝也配么?  

“别为难孩子。”秦筝筝和善温柔,接过顾轻舟手里的藤皮箱,“快进来。”  

“是。”顾轻舟声若蚊蚋,踏入了高高的门槛。  

顾家的大厅装饰得很奢华,成套的意大利家具,一盏意式吊灯,枝盏繁复绚丽。  

顾轻舟坐在客厅喝茶,秦筝筝问了她很多话。  

很热络。  

顾轻舟将一个乡下少女的羞涩、笨拙、寡言和拘谨,表演得不着痕迹。  

她伪装成只人畜无害的小白兔。  

秦筝筝“侦查”了半天,也得出一个“小白兔”的结论。  

这孩子很好拿捏,不如她生母的万一,就放松了对她的警惕。  

乖巧胆小就行,秦筝筝能暂时容纳她几天。  

晚夕,顾圭璋下班回来了。  

顾圭璋乘坐一辆黑皮道奇,有专门的司机。他下车时,秦筝筝和顾轻舟在大门口迎接他。  

他穿着一件玄色大风氅,里面是咖啡色竖条纹的西装,同色马甲,黑色领带,马甲口袋上坠着金表,金表链子泛出金光。  

“你阿爸回来了。”秦筝筝笑着对顾轻舟道。  

顾圭璋看到顾轻舟,脚步一顿,脸上浮动几分惊讶。  

“哦,是轻舟啊。”顾圭璋打量着顾轻舟,“你都这么大了.......”  

顾轻舟穿着月白色碎樱斜襟衫,深绿色长裙,衣裳特别土气,可她生得清秀,两条辫子垂在脸侧,格外雅致,比城里那些剪短头发的女孩子都体面好看。  

顾圭璋很满意。  

晚饭的时候,顾轻舟见到了家里所有人。  

顾家的四个孩子、两个姨太太,顾轻舟都见到了。  

她低垂着眉眼,不动声色打量她们。  

我与你的情深似海

“你这辫子真可笑,现在谁还留辫子啊?”晚膳之后,顾家的四小姐顾缨,剪着齐耳短发,拉顾轻舟的长辫子。  

顾缨见父亲对顾轻舟颇有好感,心生嫉妒。  

顾轻舟眼风掠过,含笑不语。  

“姑娘家就应该是长辫子!”顾圭璋不悦。  

顾四被父亲骂了顿,委屈嘟嘴。她和三小姐顾维是双胞胎,今年都十三岁了,特别喜欢恶作剧。  

“等她睡着了,去把她辫子给剪了!”顾四气不过,出主意道。  

父亲不是喜欢顾轻舟的辫子吗?那就剪了,看她如何得父亲欢心!  

“好啊好啊。”顾三兴奋应和。  

这对双胞胎姊妹,商量着趁夜入顾轻舟的卧房。  

顾轻舟的卧房,安排在三楼。  

孩子们都在三楼。  

顾轻舟房间隔壁,连接着她异母兄长顾绍的房子,两人共用一个阳台。  

“没办法了,三楼只剩下这间房。”佣人解释道,“轻舟小姐您先凑合。”  

顾轻舟试了试阳台的门,可以锁上,就放心住下了。  

她的房间,全是老家具,花梨木的柜子、桌子,以及一张雕花木床。  

淡紫色锦缎被子,倒也舒服。  

三楼只有一个洗澡间。  

顾轻舟去洗澡的时候,先被她异母姐姐占了,后来又是异母兄长,拖到了晚上九点半,才轮到她。  

洗澡之后,她坐在床上擦头发,直到十一点才睡。  

刚躺下,顾轻舟就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。  

她在黑暗中蛰伏着,绷紧了后背,像只戒备的豹。  

“快点快点。”  

顾轻舟听到了老三顾维的声音。  

老三和老四要剪掉顾轻舟的头发。  

“我不想剪她的头发,我想划破她的脸,她长了张妖精一样的脸,将来不知道祸害谁!”老四倏然恶狠狠道。  

老三隐约也有点兴奋:“阿爸会不会骂?”  

“阿爸疼我们,还是疼她?”老四反问。  

自然是疼她们了。  

两个小姑娘,其实更嫉妒顾轻舟无辜纯净的面容。  

嫉妒让她们变得恶毒。  

她们声音很轻,顾轻舟听得一清二楚,她唇角微动,有了个讥讽的淡笑。  

想划破她的脸?  

那这两只货要再去练个十年八年才行。  

剪刀靠近,冰凉的铁几乎凑在顾轻舟脸颊时,顾轻舟倏然坐起来,一把抓过了老四拿着剪刀的手。  

顾轻舟动作极快,反手就把老四手里的剪刀,就着老四的手,狠狠扎进了旁边老三的胳膊里。  

“啊!”  

老三顾维的惨叫声,响彻整个房子。  

睡梦中的所有人都惊醒了。  

顾轻舟回到顾公馆的第一个晚上,顾公馆鸡飞狗跳。  

最先听到顾三惨叫声的,是顾轻舟的异母兄长顾绍。  

他匆忙进来开灯,就见老三老四倒地,老四手里还拿着剪刀,刺入老三的胳膊,鲜血流了满地。  

血色暗红秾丽,似一副诡异又华丽的锦图,在地上缓缓铺陈开。  

老三的叫声惨绝人寰。  

顾轻舟则拥被坐在床上,吓得脸色雪白,无辜睁大了眼睛。  

她那双纯净的眸子,碎芒滢滢,有种随时要落泪的柔婉。  

然后,顾圭璋、秦筝筝、长姐顾缃,两位姨太太,全部挤到了顾轻舟的房间。  

“是她!”老四大哭着,指着顾轻舟,“她抓住我的手,把剪刀插入三姐的胳膊里!”  

这是实情。  

黑暗中老三可能还不明白怎么回事,拿着剪刀的老四却是一清二楚。  

只是太快了,老四还来不及反应,剪刀就插入了老三的肉里,而老四拿着剪刀的手全软了,不敢抽出来。  

众人看到的,则是老四还维持捅老三的姿势。  

老四对顾轻舟的指责,没有任何可信度。  

顾轻舟则披散着一头浓密长发,刘海轻覆着,瑟瑟发抖坐在床上,咬唇不语。  

她多可怜啊!  

所有人都觉得顾轻舟好可怜,吓坏了。  

“来人啊,送去医院!”顾圭璋不相信老四的话,愤怒喊了下人。  

先去医院要紧。  

去医院的路上,老四还在大哭大骂,说:“就是那个狐狸精,她用剪刀捅三姐的。”  

没人答话。  

顾圭璋紧抿了唇。  

“阿爸,您要信我!”老四撒娇着哭,“不是我捅三姐的!”  

“轻舟半夜把你们俩拉到她房间里,还带着剪刀,用你的手捅伤老三?”顾圭璋愤怒。  

他觉得老四把他当白痴。  

“不是这样的,阿爸,是我和三姐想捉弄顾轻舟,剪掉她的头发,没想到.......”  

“闭嘴,你阿爸有眼睛,自己会看!”顾圭璋忍无可忍,狠狠掴了老四一巴掌。  

老四被打得眼冒金星,想哭不敢哭,缩着肩膀。  

父亲从未打过她,这么大还是第一次。  

顾圭璋真的动怒了,秦筝筝也不敢说话,心疼抱着三女,身上全是血。  

老三已经疼得昏死过去。  

秦筝筝也怪老四。  

老四一向顽皮,秦筝筝和顾圭璋都认为,肯定是老四想去捅伤新来的顾轻舟,结果黑暗中挥手过度,反而插伤了老三。  

两个蠢货!  

顾家的车子,连夜去了德国教堂医院,顾轻舟的房间却没有熄灯。  

她重新脱掉了睡衣,换了件正常的衣裳,坐在桌子旁等待着。  

顾轻舟唇角有一抹淡笑。  

初战告捷!  

顾家的人,并不是那么难对付,他们人多心不齐,可以逐个利用。  

有人敲房门。  

顾轻舟收敛狡狯的微笑,换上一副纯良的模样,打开了房门。  

是她的异母兄长顾绍。  

顾绍今年十七岁,比顾轻舟大一岁,穿着绸缎睡衣,纤瘦高挑,手里端了杯热腾腾的牛乳,递给了顾轻舟。  

“吓坏了吧?”他言语温柔,“喝点牛乳安神。”  

顾轻舟接过来,捧在掌心。  

“老三和老四从小就爱恶作剧,大家都看见了是怎么回事,没人会怪你的。”顾绍安慰顾轻舟。  

顾轻舟垂眸不语,她修长的羽睫,遮盖了眼睛,看不出情绪。  

“早些睡吧。”顾绍拍了下她的肩膀,很快就缩回了手。  

从小没见过面的妹妹,很难产生亲情,顾绍倒觉得顾轻舟很纯美,像保存得很完全的古董,不染世俗气。  

他心头微动,转过来视线。  

“阿哥,陪我说说话吧。”顾轻舟倏然轻轻拉住了顾绍的袖子。  

顾绍一张脸就红透了。  

顾轻舟只是看出,顾绍眼神微闪,似乎对她有点动心,于是她试探了下,果然如此。  

这一家人,没有伦常!  

顾绍却不知顾轻舟的用意,坐下来陪着她闲聊。  

顾绍问顾轻舟:“你在乡下读书吗?”  

“不读,只认识几个字。”顾轻舟低声道。  

“那你整日做什么?”顾绍好奇。  

顾轻舟细皮嫩肉,唇红齿白,不像是田地里劳作的,应该也是养尊处优。  

“我跟着一位师父学医术。”顾轻舟道。  

顾绍错愕:“医术?”  

“嗯,中医。”顾轻舟道。  

“可中医都是骗人的,现在学者们都在讨伐中医。”顾绍眉头蹙得更深,“你学中医有什么用?”  

“中医并不是骗人的,那是老祖宗的智慧。”顾轻舟道,“比如阿哥你,生气的时候会头疼欲裂,甚至倒地昏迷、口吐清水。吃了很多西药都不见效,若是我给你开方子,三剂药就能吃好。”  

“你.......你怎知我的顽疾?”顾绍大为意外。  

“中医便是可以相面而诊断。”顾轻舟道,“阿哥不是说中医无用么?”  

顾绍哑口无言。  

他自然是不敢让顾轻舟治疗的,只当顾轻舟是从旁处打听到的,讪讪笑了笑。  

他们兄妹俩说了一会儿话,就听到了汽车的声音。  

顾圭璋带着女儿从医院回来了。  

顾轻舟和顾绍下楼。  

顾圭璋带着妻女刚进门,顾家的老四顾缨就瞧见楼梯蜿蜒处的顾轻舟。  

老四恨极了,冲上来要厮打顾轻舟。  

“都是你,你刺伤我三姐!”老四恨恨道。  

顾绍挡在顾轻舟面前,拽住了老四的胳膊,低喝道:“你还疯,还没有闹够吗?”  

老四拳打脚踢。  

顾圭璋呵斥一句:“都滚回去睡觉!谁再惹事,我的鞭子不客气!”  

顾轻舟只得先回房了。  

这一夜,顾轻舟睡得很安稳。  

她来了,她母亲和外祖父留给她的遗产,该拿回来了!  

十六岁是个契机。  

哪怕没有司家的退亲,顾轻舟也准备十六岁回城。  

十几年里,她的乡下遇到了一些能人。  

她遇到一个老中医,是北平政府高官的私人医生,那高官倒台之后,老中医有些仇敌,无奈躲到了江南,顾轻舟四岁就跟着他学医。  

她也遇到一个杀手,同样在他们村子里隐居,他教顾轻舟开枪、简单的拳脚功夫等。  

另外,顾轻舟前年还认识一个沪上名媛,她丈夫是帮派人士,结仇不少。丈夫去世之后,她害怕报复,就带着私产躲到了偏僻的乡下。  

那名媛教顾轻舟跳舞、油画、弹钢琴、品酒,以及衣着礼仪。  

十六岁了,顾轻舟学会了高深的医术、开枪、简单的防身武术、城里贵族小姐吃喝玩乐的把戏。  

她回来了。  

顾公馆只当她是个乡下的小白兔,顾轻舟微笑:她喜欢他们这样天真! 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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