Ⅰ

　　何去何从。

　　她总是再做同一个梦。

　　梦里的她散落着一头长发，穿着白裙，打着赤脚，脸上全是迷惘的表情。她隐约地觉得那个声音所在的地方，就是自己的归宿，于是她一直坚持。她知，那是她要给自己的灵魂找个出口，所以不辞艰辛，披星戴月，夜以继日。

　　明知道是没有希望的事，她却执迷不悟。

　　她是没有任何方向的女子。孤寂着，一直孤寂着。经常在夜里在一张白纸上反复地写着四个字：何去何从。

　　何去何从，这是一直没有答案的问题。

　　她叫莫爱。

　　父母取这个名字的时候纯粹出于“缺什么补什么” 的心态。因为彼此之间早就没有感情，只好希望女儿能够得到足够的爱，不要重蹈他们的覆辙。

　　取名为“爱”，本是好意。

　　可惜她姓莫。

　　离婚时父亲问她莫爱你想跟谁?十岁的她漠然地说，我谁都不跟，我要一个人住。

　　她的性格里显露出一些让人恐惧的因素，因为太强大而迫使旁人远离。每个月她都会按时收到两笔不菲的汇款，她用这些钱来弥补她生命里的某些空白，那是从她出生就注定得不到的东西。

　　在一切的繁华和沧桑尘埃落定之后，她才会知道究竟该何去何从。

　　Ⅱ

　　易泽

　　1

　　她一直记得易泽身上的味道，淡淡的绿茶香气。他的画面、声音、温度都渐渐被时间掩盖，残留一个模糊的概念。只有那似曾相识的气味，历久弥新。充塞她的记忆，注入生命，永不淡忘。

　　他的名字刻在她的手臂上，那些颜色，那些鲜血，混合着她的爱与恨，成为一个永不磨灭的烙印，亦是一个永不破灭的诅咒。

　　她说，我在梦里一直在不停地行走，脚很疼，有时会流血。我想停下来休息一下，但那个声音总是在引诱着我，我无法置若罔闻。于是我不顾疼痛，坚持前往，哪怕是悬崖峭壁，我也义无反顾。

　　她不知道自己要什么，她只知道自己不能要什么。

　　2

　　和易泽认识的那天，阳光灿烂。高三联考的十考场里，莫爱趴在桌上酣睡。她梦见丛林，一地荆棘。她惊醒过来，满脸是汗。

　　离交卷还有十五分钟，她是一卷空白。

　　旁边那个男生忽然扔个纸团给她，趁老师转身的时候对她做了个口型：快抄!

　　但莫爱刚打开纸团就被老师逮个正着。老师得意地说我注意你好久了，一场考试从发卷就开始睡，我不相信你不会抄。说罢，连男生的试卷也一起收走了。

　　莫爱好奇地看着旁边那个捶胸顿足的男生。自己并不认得他，记忆中也没看见过这么好看的一张脸。莫爱怎么也想不明白他到底是出于什么动机，到最后还连累了他自己。

　　后来的结果是，全校通报批评，高三学生莫爱、祝易泽，考试作弊，零分处理。那是他们的名字第一次被联系到一起。

　　舞弊的事情过去几天之后，莫爱看见易泽在跟学校领导讨论关于辩论会的事。她问喻子，那个男生怎么敢跟领导打交道啊?

　　喻子说可是优秀生呢。其实每次考试都会给身边写不出来的人抄，只是跟莫爱的这次格外倒霉。被抓了个现场。

　　莫爱想，原来他并不是只帮自己的。原来他是对谁都好。

　　后来，他们在一起之后莫爱就跟易泽说出了这一段，易泽认真地说，我对你是特别的好。

【莫爱平】莫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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