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卷云舒的照片+文字，这是某天我在微信上的炫耀。文字写到：“《菜根谭》中有‘宠辱不惊,闲看庭前花开花落；去留无意,漫随天外云卷云舒’句。陈眉公辑录的《幽窗小记》中亦录入了此联。现在，此联正挂在我的牧云台上，挂在天边……”

　　家里的阳台居于20多层的半空，如空中楼阁。南面的大阳台是家的后花园， 20多平方米大小，面朝大海。花园一隅攀爬着绿藤，满眼绿意，四时花开；西面6平方米的小阳台面朝小区花园，为家的前花园。坐在大阳台喝茶，可以看日出，看月亮、星星。更多的时候，面前是一幅巨画：云翻雾涌，绚丽多彩。我喜欢折腾生活，便把大小阳台统称为牧云台。

和有限的“领地”相比，牧云台的“领空”却是无限的。足以举目千里，俯仰天地；可以心灵牧云，向空响鞭。内心也常会生出王羲之《兰亭集序》里的喜悦：“仰观宇宙之大，俯察品类之盛，所以游目骋怀，足以极视听之娱，信可乐也。”

　　当然就有朋友叫我牧云仙子了。还有人问，为啥是牧云而不是驾云？我答曰，驾云者，总会多少受到云的制约，就好像平时驾车，总要顾及路况、来往车辆和行人，有所拘束；牧云者，心承大气，驾于天也，可以直走东西，随心随性。

所有的云霞仿佛都从我的牧云台出发，伴着东边的日出，放逐天幕；暮霭沉沉又回归这里，连着无边夜色悄然如梦。

　　中午时分，“英英白云浮在天，下无根蒂旁无连。”一朵朵祥云，如顽劣的小狗，撒蹄欢跑；如温驯的绵羊，慵懒游荡；有时像一群桀骜的骏马，浩浩荡荡，扬起漫天尘沙，如狂风般拐个弯一路突奔，直插云天。一会，漫天的棉絮飘撒下来，棉被似的把整个天空铺满，只剩下缝隙般的蓝。

晚霞如一幅浓墨重彩的抽象画，时而是汪洋大海，汹涌磅礴；时而是崇山峻岭，巍然矗立。有时通红的一大片，如风刮的火焰，漫天飞舞；如盘龙出海，吞云吐月。一只只斑斓的风筝，扶摇而上，在蓝天上恣意招摇。

　　我恣意挥鞭，几万重的红云竟相成形，兀然而动。它们化为狮子，鱼鳞，秋水……不断漫散，聚拢，涌动。它们不断幻化出金黄、嫩红、紫红，红里透着蓝，蓝里镶着紫。我可以听见自己的呼吸，一起一伏寂响在辽阔的苍穹。

有时朱霞漫卷，轻柔地印在天边，静谧地挂着，不显山不露水，孤清迷人。已褪去七彩与浮华，成了水蓝的绸缎，不经意间绣上了幽兰的花苞；成了淡雅的水墨画，象形写意……

　　或许是我的鞭子停在了半空，刚刚还是江水沸于天河，倏然，雾凝云停。

云的存在就是行走，隐喻就是放逐，自由。寻找自己的生活方式，表达自己的生活态度，可以任性，恣意，甚至有点高傲。这多像我们的人生，那是青春和梦想，追逐与飞翔，是生长的需要。生命该有不可替代的经历和遇见，或者说，每一次的经历都不是没有意义的。为什么年轻时喜欢行走，现在还喜欢行走？正如蒋勋所说，旅游的意义，不只向外观察，而是向内反省。

　　云有时候停止行走，安于现世，如我一般已沦为一个俗人。现在，不行走的时候，坐在阳台上喜欢一边喝茶，一边牧云。看走的云跑，想跑的云飞，笑飞的云停。原来它也知道，有些追逐，要舍得、持中有弃。牧云时，我不能拒绝云和我讲和，它有时真想停下来的；就像我的人生不能拒绝和生活讲和，不能拒绝责任和安稳一样。

朋友替我回答了“用何牧云”的问题，无风，云只是云，闲云；等风到，便风云。牧云台上既可眼睛旅游，心灵放牧，难道还可参禅天机？

手持云台_牧云台（散文朗诵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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